就从生宝宝的那天开始写起吧。
住院的当天是周四,而我例行产检是每周一。因为那个周一的胎心监护不是太好,医生建议再做一次。于是自做主张周四上午去了,一直忍受着阵痛。
那种痛就叫做阵痛是我生完宝宝才知道的。孕妇学校讲的规律宫缩、见红、破水征兆,在那周到来之前一直没有体会。甚至这种阵痛也没有让我和规律宫缩联系起来。原因之一和周一产检结果有关,医生说,胎头还一直没下降,因此我认为自己有可能会剖宫生宝宝,所以更不会想到周四的疼痛会是生宝宝的征兆;原因之二和我那外科医生的老公有关,其实那周二晚上开始,我已经常在半夜里疼得醒来,和老公说起,他没什么反应,我以为医生老公明白这种情况的出现并没有实质性的意义,所以放松的警惕,后来才知道,他对产科一头雾水
。
周四晚饭时我已痛得吃不下饭,姐姐说饭后去医院吧,我想也好,医生检查了肯定说我还早着呢,抱着检查完回家睡个安稳觉的心理,我出发了。其实在车上,我已经每五分钟疼一次。结果这一去,就直接进了待产室。
实在不想再回忆那种痛,在每四分钟疼一次的时候,我几乎每次都会忍不住哭出声来,助产士最初态度还算好,安慰我“坚强点”!由于宝宝胎心监护效果不太好,所以我不能采取任何减轻痛苦的措施……现在想想,待产室的那段漫长时间里,我一直撑着,告诉自己一定能顺产,不能剖……
(宝宝哭了,回来再续)
终于熬进了产房,疼痛愈来愈厉害,以前听人家说,生孩子的痛是所有疼痛中级别最高的,之前一个堂姐告诉我说:是会很疼,但是都能挺过来!这句话对我起了相当大的作用,既然生为女人都要经历这个过程,我豁出去了!
其实只有在疼痛袭来的瞬间,才知道一切在清醒中下定的决心全都是狗屁。
之前练习过无数次的深呼吸根本派不上用场,甚至在疼痛来临之时,我根本忘记了怎么样正常呼吸。
助产士的态度已经越来越差 :让你用力的时候再用力,别瞎用力!不愿意用力就别用力……再后来根本就不理我了。当时我在心里暗暗发狠,NNd,但愿你这辈子不生孩子,生孩子让你承受最最难捱的痛!
这时又有产妇进了产房,因为她宫口已经开了六七指才来医院,手续都没来得及办,病历更没调上来,助产士们去忙活她了。我相当佩服她那么平静地回答助产士们的常规问题:产妇姓名、爱人姓名,等等。因为我在宫口开四指的时候,已经疼得死去活来。
每次阵痛我都会问一句,能用力吗?因为我身边没医生,心里十分担心没人给我接着宝宝,摔着她/他怎么办?而我即使是在不痛的时候,也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呼吸,虽然一直吸着氧,我仍然觉得胸闷得厉害。
在最最难捱的时候,我真想和医生说:我不想活了,随便给我打一针什么吧。
那时候真的是什么也顾不上,思维停滞,世界停滞,甚至自己意念中的呼吸也不存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能有马上结束这种痛苦的方法,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去试!
宝宝抱歉,原谅妈妈一时间承受不了那种痛苦而产生的可怕念头吧。
宝宝的心跳降到每分钟80次、77次了,这时候的我真是急了--怕她/他缺氧窒息,一出生就要被抢救,同时也怕孕妇学校里讲的,动用产钳之类的话,我和宝宝都将要遭受更多的痛苦。
在最后两次阵痛袭来时,我想我是用尽了平生的所有力气,只感觉宝宝像一条活蹦乱跳的鱼一样滑出身体,然后就是平生从未有过的平静……
只听到医生说,呵,大眼睛,是个小帅哥呢。一出来就又拉又尿的!后来才知道,宝宝后来在操作台上,毫不客气地又给她们尿了三次。
在两个小时的观察时间里,宝宝安静地躺在我身边的小床上,只偶而因为饥饿轻轻哭几声,我想他也是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