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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几篇薛涌关于“小升初”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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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8 16:0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近两月由于关注“小升初”,于是在网上看到了薛涌陆续发表几篇文字,表达一些相关的观点及中西方教育的差异,虽然中西方的国情不同教育体制也不尽相同,完全的褒或贬都是不可取的,完全的照搬更是弊大于利,但这不影响我们冷静的分析现今中学教育的得与失,我想就孩子本身来说是没差异的,有差异的是我们对待孩子的态度和教育方式,不妨从这几篇文字中获得一些参考和借鉴。

薛涌:旅美学者。北京大学中文系,美国耶鲁大学历史系。曾任南方都市报评论员。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曾主办《北京晚报》专栏“百家言”,2002年日韩世界杯期间加盟《足球》,现为美国耶鲁大学历史系博士候选人。著有《直话直说的政治———薛涌美国政治笔记》、《炫耀的足球》等。

博客:
http://xy.caogen.com/
http://blog.sina.com.cn/xuey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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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8 16:10 |只看该作者
薛涌:美国小学教育离不开大自然  http://www.csmes.org/html/40969.html

书本上的知识,是别人嚼剩下的馍,是把别人发现的知识传授给你。你并没有读自然的“原典”,“自然课堂”,则是让孩子自己去面对自然的“原典”,以激发他们原创性的解读

女儿在美国土生土长,五岁基本就不会讲中文了。她当然不是典型的美国孩子,但却是地道的美国孩子。从她身上,多少能看出美国孩子与中国孩子的不同。其中最大的一个不同是,中国的孩子书本知识好,美国的孩子对自然了解得深。比如,女儿四年级毕业时,乘法口诀还背不下来。要让她在中国考“小升初”,肯定大败。但是,我们在家里种树,她会告诉我哪种树要两株一起种,以交互受粉,哪种树可以单独种,因为那种树可以自身受粉。对动物、昆虫,她也了如指掌。

在我看来,这是两国不同的教育哲学所造就的不同结果。这在“小升初”的关头表现得异常充分。中国的孩子,“小升初”之前要紧张地准备考试。美国的孩子在“小升初”前则要有一番终身难忘的经历,那就是“自然课堂”。

所谓“自然课堂”,几乎是美国小学生必有的经验,虽然每个学区的安排也许有所不同。女儿所在的学校,早已形成了传统。在小学毕业前,整个毕业班去外州野营一个星期,学习野外生活的经验。这是女儿第一次离开父母。我们本担心她是否受得了,甚至出发那天就给宿营地发了信,算计着她最后几天该想家时读到我们的信,心里会好受些。一周很快过去,孩子回来。进门我们问的第一句话是:“你想家吗?”已经粗通世事的女儿非常抱歉地笑笑:“并不真想。”她只是觉得时间太短,自己还没有玩儿够呢。我们看得出她已经精疲力尽。但是,她追着我们不停地讲这一周的经历,兴奋得不能自已。

她们的野外生存训练很逼真。哪怕是下着豪雨,孩子们也都在森林里探险。营地的教官指导她们如何在雨天利用白桦树树皮上的胶质钻木取火,如何尝试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靠吃植物、昆虫、动物而生存。这就要求她们准确地辨认什么植物有毒,什么昆虫或动物适宜食用。让我最为吃惊的是,她们抓了蚯蚓,然后砍成两半,把其中的一半拿到自己生的野火中烧烤食用,另一半放生。据女儿说,蚯蚓有四颗心,如果被砍成四段,只要每段都有心,就都能存活下来。当然,她们还乘船去海岛上,学习海洋环境的各种知识。

我认真阅读了女儿毕业班的纪念册。在孩子的个人信息中,有一项是“什么是你小学最难忘的经历”。几乎所有的孩子都说是“自然课堂”。毕业前,整个毕业班还集中在大礼堂看“自然课堂”的幻灯片,一起回忆这段难忘的经历。结果孩子们整场兴奋地欢呼、尖叫,让在座的家长深受感染。一些早就毕业的大孩子,包括已经上了高中的,一谈起“自然课堂”就顿时满眼梦幻。一位高中女孩告诉我们,她当年参加“自然课堂”,在野外一天后,晚上最后的节目是“唱倒”:孩子们一起对着月亮唱歌,直到唱得精疲力尽,倒下睡着⋯⋯我对朋友开玩笑说:美国虽然比中国现代化得多,但是美国的孩子保存着更多的山顶洞人的生存技能。当然,知道了这种教育过程,你也更能了解美国的环境运动、动物保护运动的社会根基在哪里。人家孩子的成长就是不一样。

面临着互联网、iPhone时代的种种挑战,小学生不好好在教室里做题、打好现代科学技术的基础,反而跑到野外学习原始人的技能,这样的教育是否有些“文不对题”呢?

其实,人类迄今为止的所有进步,都可以归结到人类和自然的关系这一根本问题上。如果把人本身也当作自然的一个有机部分的话,那么所有科学技术,说到底就是如何利用、驾驭自然。书本上的知识,是别人嚼剩下的馍,是把别人发现的自然规律传授给你。你并没有读自然的“原典”。“自然课堂”,则是让孩子自己去面对自然的“原典”,以激发他们原创性的解读。达尔文曾提出过一个假说:同样的动物,野生的比家养的要聪明。因为野生环境太复杂,不停地刺激动物作出应对,使之更有主动性。家养动物则在别人安排的环境中生活,没有这些挑战,难以激发其智力的发展,渐渐被动。

20世纪的心理学、脑神经学的研究,基本上证明了达尔文的假说。比如,实验室里的小鼠,即使在强化刺激的环境中生活,其笼子里充满了各种智能玩具,但还是不如野鼠聪明。这一点,甚至从对两者的大脑解剖比较中得到了证实。学校教育,不管怎么复杂,其实也更类似于充满了强化刺激的玩具的小鼠笼,不管设计如何精巧,也赶不上野生环境所提供的刺激更能激发人的创造性思维训练。

小女四年级背不下乘法口诀,国内的朋友大惊失色,质问我们当家长的都干什么了。可是,她五年级时花了两天,很容易就背会了。国内同龄孩子早已成了做习题的机器,但却没有机会去“自然课堂”中冒险。这种经历所激发的好奇心、探索精神、主动性,会跟着小女一生。失去了这些,日后则很难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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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8 16:12 |只看该作者
薛涌:美国“小升初”把孩子的心理焦虑降到最低 http://www.chinanews.com.cn/edu/2010/08-04/2446533.shtml

在中国准备“小升初”,一个最关键的因素是考试。在美国,则没有考试的因素。我不是说面临升学的孩子完全不考试。比如,麻省和大多数州一样,有州一级的统一考试,以检测教学效果。女儿从三年级就开始参加这种考试。但是,这是每年的例行公事,和升学无关,更不会因为升学增加若干考试项目。从我这个家长的眼睛观察,美国的学校更多考虑的是孩子如何适应升学所带来的环境变化的问题,并为之进行精心的准备。

美国的大学乃至高中,都有隆重的毕业典礼,大家穿袍戴帽,致辞欢呼,标记着人生的里程碑。“小升初”则没有这些。学校让家长们选择孩子从小到大几幅经典照片,让孩子写下自己的兴趣、志向、喜欢的课程、音乐、电影、以及美好回忆等等个人信息,然后编成纪念册印发。全毕业班的同学还聚集在大礼堂,通过幻灯片一起分享这些照片。所有这一切,是为了让每个孩子感到自己到目前为止的生活是多么“辉煌”、是多么让所有的人珍视。建立起这种生活的信心,孩子对未来环境的变化才更好适应。

美国的“小升初”对许多孩子而言确实是个不小的变化。一般美国的学区总是高中少,初中多些,小学最多。我们原来住的镇四万多人,在这方面非常典型:一个高中,一个初中,五个小学。这意味着小学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朋友泡在一起,关系亲密融洽。“小升初”时,几个小学的孩子都集中在一个初中,学校的规模一夜之间翻了几倍,相对于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来,更多的是陌生人。另外,小学生受到的照顾比较多,不能独立行动,受到成人全天候的监护。到了初中高年级则“自由”了。五年级的孩子在小学里是“老大”,进入初中这一“大世界”中,一下子成为“老小”,心理压力很大。小学的孩子多喜欢“卖小”,以赢得家长和老师的注意;初中的孩子则要“充大”,以对付同伴的压力。另外,欺负人的问题在中学开始大量出现,恋爱也渐渐开始,学业越来越动真格儿的了⋯⋯总之,对于有些孩子,压力是铺天盖地而来的。

我们在女儿“小升初”前一年搬家“择校”,到了农村一个不足六千人的小镇定居。因为地方小,全镇就一个小学,一个初中和高中组成的中学。也就是说,孩子“小升初”没有那种和几个小学的孩子汇合到大中学的“震撼”,不过是过了条马路,到对面更大的建筑里上学而已。从小学的一年级到高中的十二年级,一个年级稳定在一百人左右,孩子们很容易彼此相识。即使如此,在五年级下半学期,学校还是为孩子进行环境转换的准备,最重要的是组织学生到中学参观,和中学的师生见面,并听取对中学的课程、课外活动等方方面面的介绍。

女儿告诉我,她在那里看到中学生乐队的排练,自己跃跃欲试。而她们一队吵吵嚷嚷的小学生还闯入一间正在进行西班牙语考试的教室,导致考试临时中断。经过这样的“到此一游”后,特别是和中学的大孩子接触以后,孩子们对新环境不再感到陌生,信心强了许多。

不仅如此,女儿在毕业前还接到老师分派的任务:向前来参观的幼儿园的孩子们介绍自己的小学。也就是说,在她自己进行环境转换的过程中,要帮助更小的孩子们适应他们的环境转换。这一下子增加了她的责任感,觉得自己长大了,觉得自己面临的转换将带来成长的喜悦。她一位同班同学特别迫不及待地希望赶快升入中学。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我对人们总把我当个婴幼儿看待已经不耐烦了。”他渴望着到中学去当“大人”。

女儿在美国“小升初”的正式经验,大体就这么多,和顺次升级几乎无异。学校强调的是,把环境转换给孩子带来的心理焦虑降低到最低程度。在这平淡无奇的程序背后的教育哲学,和中国有着惊人的不同。中国的教育是以学校为中心,“小升初”要考试,要家长幕后运作,经过复杂的“择校”,最后才能安顿下来。在这种环境下,孩子被督促做各种努力以达到大人的要求,然后等着被大人选择,甚至会感到生活中有许多不可逾越的门槛,进而丧失了对自己生活的把握,容易变得被动,产生无助感。美国的“小升初”,则是完全以孩子为中心,孩子们感到自己被关心、被鼓励、看得清未来生活道路上的路标,于是比较有信心,生活和学习态度比较主动。

女儿在这些过程中,总是变得越来越喜欢学校。从这个角度看,中国“小升初”的择校战和考试,对孩子最大的心理伤害恐怕就是让他们感到自己的生活要听任他人安排。一旦有了这种感觉,孩子就可能丧失主动性和创造力。他们中许多人恐怕在十几年后甚至整个生命中,都无法走出“小升初”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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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8 16:14 |只看该作者
薛涌:美国的“小升初” http://www.nbweekly.com/Print/Article/11079_0.shtml

在美国,整个政治制度的基础就是选举。即使你日后不准备从政,竞选过程也能锤炼你的人际沟通能力、动员说服能力、组织能力、前瞻性等等。所以,一上中学,美国的学校就给孩子们提供了充分的机会在这方面发展。

一眨眼的时间,女儿长到11岁,从小学毕业,暑假一过就上中学了。看看国内的新闻才知道,这叫“小升初”呀!

据说,“小升初”让国内的孩子剥层皮。美国的“小升初”则没有考试,孩子们经过一番毕业庆典,大都高高兴兴地从小学毕业去过暑假了。但是,到了暑假的终了阶段,一些竞争性强的孩子就开始思索进入中学后的新挑战。

八月的一天,全家还处于度假状态,女儿就开始和我们讨论她的中学生涯。

对她来说,中学最大的挑战就是学生自治。自治是美国社会最基本的组织原则。孩子一进中学,这些原则就全方位地实行。首先,每个班有两名“班干部”。这种“班干部”和中国学校里的班干部大异其趣,全要由同学选举产生,而非老师任命,并作为全校学生委员会的成员。学生委员会每周五开会,委员会的副主席必须出席。会上要讨论学生关心的各种重大问题,对学校提出相应的建议。同时,一些重大事务,比如外出实习参观、募捐等等活动,往往由学生委员会和校方举行联席会议投票决定。这两个“班干部”自然拥有投票权。

到了高中,事情就更复杂。学生委员会有四大领袖:主席、副主席、秘书和财长。其中主席要竞选产生,并任命副主席和秘书,财长则要单独竞选产生。另外,学校有学生的报纸。大家可以竞争去报社当编辑,最高的会当主编。同时还有种种写作小组,给校报投稿。各种俱乐部,如戏剧协会、数学代表队、经济学俱乐部(今年正好全州进行比赛,辩论联储是否应该提高利率的问题),乃至艺术、环境、志愿者、棋类俱乐部和运动队,让人眼花缭乱。

女儿最大的想法,就是自己是否要“竞选公职”。据“过来人”和她讲,哪怕是竞选个“班干部”,竞争激烈时也会变得非常复杂,你不仅要争取同学的支持,还要赢得他们的家长,因为家长会影响孩子的投票行为。女儿小学刚刚转来时,曾受到全班女生的排斥。一来她是“外来人”,二来大概是因为功课好,迅速成为“老师的宠物”,让许多孩子嫉妒。在这种情况下,她必须一个一个地做工作、交朋友,把有敌意者变成中立者,把中立者变成朋友。到了学期结束,她发现自己虽然还不是个人气很盛的孩子,但是上课做项目时,大家还要选她为领袖。大概是她能把项目组织好,大家能够跟着拿高分。

家长则另有考虑。那些“过来人”说,为了赢得家长,你最好能展示自己的募捐能力,比如许诺“我们通过募捐,可以在外出参观考察时在费用上给家长们提供20%折扣”。要知道,美国义务教育虽然免费,但额外的活动,如外出旅行参观、比赛等等,要么通过募捐,要么家长埋单。花钱的地方很多,家长对费用非常精打细算。我听了这些大喜过望,赶紧提醒女儿:“为了你们的‘自然课堂’,妈妈曾发起了募捐音乐会,一下子募集了900美元左右。你在音乐会上演奏了自己创造的曲子,可谓一举成名,已经有家长说以后你出光盘他们会买的了。你现在是个小名人,人家肯定相信你的募捐能力!”女儿一听也信心大增,真考虑要试一试了。

在美国,整个政治制度的基础就是选举。竞选公职是事业成功的一个基本技巧。即使你日后不准备从政,竞选过程也能锤炼你的人际沟通能力、动员说服能力、组织能力、前瞻性等等。这些都是领袖才能的基本因素,无法从书本上学,也不可能在需要时临时抱佛脚地掌握。所以,一上中学,美国的学校就给孩子们提供了充分的机会在这方面发展。而孩子在这方面的表现,日后申请大学时经常比分数还重要。

还必须指出的是,女儿从小学到中学,并非一下子就跳入竞选、自治的世界。以我的观察,女儿在幼儿园时,就用布娃娃玩儿过家家的游戏中演示选举过程。一二年级时利用课间休息和小伙伴已经组织过不知多少俱乐部。小学五年级转到新学校,她和另外一个朋友创办了“狼协会”,发展出一套相当完整的组织结构,比如两个主席(她是其中之一)、四位核心成员(算是议会了)、财长,每个核心成员还有一名“影子”(大致相当于秘书),乃至一系列投票、否决的程序。这个小俱乐部经历了内斗和散伙危机,最终完好保存下来。这一切,都为女儿进入中学的自治时代作好了准备。

作为家长,我自然积极参与女儿的成长。在这一过程中,我不时地问她这样的问题:“领袖意味着什么?是权力,还是服务?”攫取权力是人类的天性,这在小学生中就体现得很清楚。但是女儿从孩子之间的各种冲突、合作中看到,那些总想着权力的人,最终往往被小伙伴们抛弃。权力的基础,还是你给大家提供的服务,让人们觉得跟从你符合他们的利益。另外,充当领袖,必须有主动性和创造性,能够不停地产生思想来感召自己的同伴。这也是孩子们日后成功的关键因素。相比之下,中国的学校很少有这方面的训练。孩子们做题、考试可以非常出色,功课学得呱呱叫。但是,他们往往不知道自己的所学能派上什么用场。最近波士顿郊区有个为中国小留学生办的高中。美国老师在课上提问,学生们大眼瞪小眼,搞不清楚他们是否被容许说话。下一代的公民如果丧失了主动性,就会养成一切听上面指令的习惯,社会也就无创意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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