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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楼下的叫卖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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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17 18:2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建明于 2009-11-4 20:05 编辑

我住的这个楼成L型，与我们这个楼相邻的另一个楼也成L型，于是，这两个楼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正方形。根据声音传播的原理，像我这样住顶楼的人所听到的楼下人的说话声，会比其它楼层的人听得清楚。因此，常常有电话那头的人问我，我家是不是人很多，我家楼下是干吗的等等，甚至有次人家说听见有人叫我，我解释说不是叫“建明”，而是叫“收废品”，压韵而已。

楼下的叫卖声听多了，我闲来无事的时候也就会忍不住地去瞎琢磨。

叫卖啤酒的有俩人，一男一女，女的是个大妈，北京人，耳朵不太好使，但嗓门儿却巨大，共鸣异常地好，喊得十分地理直气壮。刚搬来的时候不知道，听见她喊就打开窗户四处寻找，以便告诉她送些啤酒给我，可等了好长时间才见她不紧不慢地蹬着辆三轮车从拐角处过来。

另一男的是外地人，喊声短促而压抑，好像怕把城管的喊来了似的，又好似不愿浪费力气，你不仔细听很难发现他。

最有意思的是收废品的，依据他们的叫卖声可以判断他们的不同生活状态。

手头不宽裕的收废品者，一般只喊“收废品！废品破烂的卖！”这类人往往是刚干不久，经验不足，资金不够，所以经营范围窄。在这一带干久了，经营得比较好的就不同了，一嗓子下来，废品旧家具旧电器全包括。还有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刚参与到收废品这一行列来的人，喊声有点怯生生的，声儿小，也短促，基本没有拖尾音的现象发生，这行当的老油子一开口，声音悠远、嘹亮，恨不得几里地都在他的声音垄断之下，那叫一个荡气回肠呀！

从叫卖声中，还能品出他们的性情来。性情随和，平时乐呵呵的人，叫卖声透着欢快，有点自娱自乐的味道，而且有韵律，似乎他们不是在叫卖，而是在吊嗓子；而平日严谨之人，每一嗓子都给人予就事论事的感觉，不愿参杂着其它的成分在里头。

比较地道的叫卖声是一老大爷的，一个老北京，卖的东西也是非常北京的东西——豆汁儿、麻豆腐。“豆汁儿——麻豆腐——！”拖着长音儿，卷着舌头喊，虽然大都数人听不清他喊什么，但真正好这口的老北京们可却就心知肚明了。这老大爷定位很准，听得懂的就是他的顾客，其他的人听不懂也就罢了，反正不会跟他做买卖。除了听他的叫卖声，我还见过他本人，蹬一辆大板儿车，车上放着几个盆儿，最少也有七十多岁的年纪，却把车蹬得飞快，边蹬边喊，一副既招揽散客，又急着赶往大客户处的模样。

最难受的是录制在那种劣质扩音器里的，单调、毫无生气、严重失真还夹杂着电流声的叫卖声，一到下午两三点就听见不同方位传来的“晚报晚报！北京晚报！”的噪音，令人很是难受。不过，像我等这类布衣，适应性很强，没多久耳朵茧子一起来，也就适应了。

刚搬来的时候还真不太习惯，楼下的叫卖声经常是此起彼伏，觉得闹心，等到习惯了，一旦某天下雨听不到，却又觉得身边失去了什么很具生气的东西，还很是不习惯。

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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