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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们===【童话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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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6 13:04 |只看该作者
天堂岛
    
四五来坪房间里的空气变得越来越透明。这时候落地窗外高大的柿子树上,一只蝉开始了歌颂晨光的领唱。然后另一只,接着又一只,当一个乐团大小的欢迎会初具规模的时候,修猛地从床上立了起来。太阳正好害羞地从对面的屋脊抬起头来,它的视线掠过阳台上正在微风中轻轻摆的秋千,穿过柿子树那稀疏的枝叶,打在了修的眼睛里。
  这些有些刺眼的光明,让修下意识地张开手掌挡在自已的眼前,花了几秒钟时间才适应了今天的第一缕阳光。
  然后他看见了那只黑色的猫已不知何时站在了一只蝉的背后。那只蝉丝毫没有察觉猫的存在,一如既往地嘶声力竭着。只见猫伸出了它的一只前掌,敏捷地拍掉了那只刮噪的蝉。它低头看着那只破碎了羽翼,惨叫了一声,翻滚着往六层楼下的地面上落的蝉。待它掉到地上的时候,它紧接着发出第二声惨叫。其它的蝉早已吓得不敢吱声。热闹的欢迎仪式突然提前结束了似的,清晨又透出它一度的宁静。因为质量很小的缘故,那只可怜的蝉并没有摔坏,躺在地上不停地挣扎一下,但是没有了翅膀是再也飞不起来的。过不了多久,它就会被那些忙碌的蚂蚁搬进地下,正如它当初是从何而来的。阳光从落地窗口肆无忌惮地飘进来,好像是在说一切还没结束。
  空气中到处飘着一颗颗微小的尘粒,它们被阳光打亮,闪耀着不存在的五光十色,就像是梦的点滴,刚开始修以为这些都只是存在于他视线之内的奇迹,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它们却继续在他的想象中升华。它们像是种子,在黑暗中发芽,没有生长出枝叶,直接长出花蕾,抽出五颜六色的花瓣。过了一会,他就再度睁开眼睛欣赏还是种子的它们。
  那只猫在这些发光尘粒的对面,仿佛飘乎不定似的。它回头看了一眼修,既而转回头,从所在的树枝往下跳到另一根树枝上,又跳上一根粗大的树枝,沿着它一路小跑,最后纵身跳上了对面的阳台。它摇着尾巴,穿过秋千,踩过一圈圈碧绿的水管,悠然自得地朝着一扇敞开的落地窗走去。落地窗内不时飘荡出来的米色窗帘,仿佛在招手欢迎着它,于是猫就走了进去。
  那些发光的尘粒在空气中慢慢地滑行,就像那只怡然自得地走在树枝阳台间的猫,不慌不忙地,好像时间并不重要,看得人却会因此而窒息,因为太美丽了。修忍不住伸手在眼前的空气中拂了拂,试图驱散它们,那些发光的尘粒便不安地四处游窜起来。这时候有一只蝉发出了吱的一声。不一会儿,又一轮晨之欢迎会就这样开始了。
  修歪头倒回床上,抓起印满蓝色野菊图案的淡色床单把自己整个罩起来。不过这没有什么成效就是了。    
  爱丽丝提着一大袋子的早餐,沿着隔开麦田的这条窄窄的灰色水门汀小路,偶尔停下来看看远处那座伸入天空很深处的水晶巨塔。在没有出生之前,它就已经耸立在那里了,人们都叫它光芒之塔。可是它并不会像灯塔那样本身会发光,但是映着日光,或是那好几个月亮时会发出微微的乳白色萤光。也许这就是人们把它称做为光芒之塔的原因吧。可能还会有别的一些理由吧,但是爱丽丝不清楚。虽然她和修,还有莉莉,巧他们都是从那里出生。这座耸立在云海之间的大陆-人们叫它做天堂岛上,生活着两种人类。一种人类他们有衣食父母,一种没有。爱丽丝他们就是属于后面的那种。
  爱丽丝回头望了望,她大清早乘坐地铁去新区逛了一圈,然后顺道带了大家的早餐回来。莉莉也许还在房间里睡着,也许会在荡秋千,应为待会要和巧一起送烟囱去疫防所打针。烟囱是一只黑色的猫,它全身都是黑色的,没有一丝杂毛,它的眼睛也是黑色的,看上去非常神秘的样子。它是葛兰?修尔神父留下来的,他在几天前因为车祸而丧生了。修很伤心,因为葛兰?修尔神父就像是他的父亲一样。其实爱丽丝也很伤心,大家也是,因为葛兰?修尔神父像大家的父亲一样。这几天爱丽丝都一直跟修在一起,晚上睡在同一张床上的时候常常看见他在做梦中不时地流着眼泪,这时候爱丽丝就会抱紧他,把他的头贴在自已的胸口,然后往往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睡衣就会湿掉一大片。这段时间里,莉莉和托付过来的烟囱都睡在对面,巧也像往常那样住在修的隔壁。他们的落地窗口外面就是那株古老高大的柿子树,它有着粗壮的枝条,所以大家时常都像小孩子一样,在大阳台和两扇落地窗之间爬来爬去,或者就那么站在树枝上看一会日出日落,还有那座看得人目炫的光芒之塔,偶尔大家还会半夜爬过树吓吓对方,搞些小恶作剧。大家都像是小孩子一样,那个父亲就是葛兰?修尔神父。他时常都会来看大家一下。现在或者以后他都不会来了。今天,修和爱丽丝要去参加葛兰?修尔神父的告别式。虽然大家都是一样的岁数,莉莉和巧有时候会像是真正的大人一样,感情藏的很深,他们没有掉眼泪,神父的告别式也不准备去参加了。对他们来说,可能会因为伤感的事情改变自已的习惯的事情他们是不会去做的。基本上他们都是沉默的乐天派,很少说多余的话,快乐地生活着。修可藏不住自已的感情,虽然表面上还是会装的很坚强,夜晚到来的时候就会变得非常的沮丧。
  爱丽丝先回到了自已的房间,看见莉莉没在房间里,所以出到阳台外面。她看莉莉正坐秋千上,烟囱坐在她的膝盖上。她脚轻踩着地面,轻轻地荡起秋千来,嘴上的香烟上冒出来的白烟便在空气中四散开来,不像云海那么浓重的烟雾。烟囱是一只看上去很神秘的猫,同时也是一只非常奇怪的猫。这时侯它的嘴上也叼着一支跟莉莉嘴上一样的香烟。是莉莉给它的。它非常喜欢莉莉,所以常常都模仿着莉莉,看见莉莉荡秋千它也会时常独自地站在秋千上面,看见莉莉在柿子树上捉鸣蝉它也会不时跑到树上去搞乱一下,所以看见莉莉成天嘴上叼着一支细细的冒白烟的香烟时它就会凑上去也想要得到它。莉莉不会时常给它烟,因为她怕烟囱由此可能会变成真正的烟囱。说不定它会变成世界上第一只得肺癌而死的猫。爱丽丝有时会调侃她,你不怕自已也会变成烟囱吗?莉莉说,我又不叫烟囱的。
  爱丽丝向她举了举手上的东西。然后朝对面看去,修和巧正蹲在打开的落地窗边上。修那染成五颜六色的头发像刺猬似的坚起来,也睡眼朦胧的样子;巧嘴上叼着一支烟,睡眼朦胧的样子。两个人都像是没睡醒的人似的。爱丽丝笑着像他们挥了挥手,他们不情愿地往树枝上挪了挪身体。
  依付着光芒之塔,有一座教堂。它有一座非常美丽的花园,里面到处是向日葵,鸢尾花还有其它的一些不显得华丽但是非常的朴素漂亮的花草。教堂也是用水晶的材质做成的,是一种生长型的晶体,它们按照预约好的程序生长成人们想象中的教堂的样子。修和爱丽丝将在这里参加葛兰?修尔神父的告别式的。在正式的仪式开始之前总是会留给一些私人时间给参加仪式的人。所以我们在那座花园里见到了葛兰?修尔神父。他似乎是在特地的等着修和爱丽丝呢。
  葛兰?修尔神父在生前非常喜欢给孩子们讲一些故事,一些遥远的国度所发生的有趣事情。可是他从来都没有说过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但是那些故事真的是非常美好。他从来不给孩子们讲那些残酷的故事。
  葛兰?修尔神父一只手拿着那本伴着他好几十年的圣经,另一只手伸向他们,分别摸了摸他们的头发。但是,他们除了感觉到被静电拉扯着的头发外,并没有什么更加特别的感觉。葛兰?修尔神父已经死了啊!
  修和爱丽丝看着他沉默了一阵,然后突然说道,让我来给你说最后的一个故事吧!
  修和爱丽丝点了点头。今天修表现的非常坚强,脸上没有沮丧没有悲伤,完全没有其它负面的表情。因为他不想让神父看到这样子的他而不安地离去。
  我们的记忆中删除掉了几乎所有关于时间的记忆,好像对于我们来说没有过去和未来,只有现在和永恒。葛兰?修尔神父棒着他那本老旧的圣经喃喃地说道。在我离开之前,跟你说一个关于天堂岛是怎么来的故事好了。
  修和爱丽丝点了点头,开始认真听关于这个世界起源的故事。
  为了方便起见,故事的主人公我就用“我”,第一人称来述叙。那么从哪里开始呢...
  那个地方叫地球。在留下来的少量的数据中我们还时不时可以看见这个词。这是颗蓝色的星星。星星,对,我们这里只有黑暗的苍穹,看不见一颗星星,所以你们无从想象。那你们想象一下我们那颗巨大的粉红色月亮吧-事实上另外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其实我们这个世界才是那颗粉红色月亮的月亮,如果它离我们足够的远,看上去只有那么一点点尘埃似的发着光的,我们就叫它星星,现在地球离得我们够远了,甚至不能用长度的单位来衡量,因为地球和我们已经分隔在两个完全不同的宇宙里了,它变得比星星更渺小了...这不是重点,好,你们把它想象成是蓝色的,像天空一样的颜色,那是因为地球上广阔的海洋的缘故-就像我们这个世界一样,被海洋幸福地包围着。你们还没看过海洋吧?因为现在纳尔茨韦的海洋正在我们那颗粉红色月亮的地腹中,原来的的海洋只给我们留下云蒸霞蔚的漫漫云海。所以,暂时你们可以把包围天堂岛的那圈窄窄的水体看成是海洋吧!很抱歉我刚才给你们做了一个令你们费解的糟糕比喻。但是,我想过不了多久,你们会看见真正的海洋的,76地球年时间的最近点就要到来了,贯穿粉红色月亮的另一颗月亮将会把海洋从它那里带回纳尔茨韦的。到时候你们就可以看见海洋了,真正的蔚蓝的大海,而不是这茫茫云海。当然,地球并不单单是蓝色的,还会有拖着的白云织成的美丽花纹,白色的冰山,被染成墨绿的森林,点缀着的黄沙,褐色的山脉...总之,地球是一个并不逊色于天堂岛的所在。
  蓝色的大海。是的,那时候我正是漂浮在这样的一片温柔地包围着我身体的液体之上。鸟在天上飞着,鱼在水中游着。
  我躺在碧波里,仰望青空。我完全地放松,任自己慢慢地下沉,几只颜色艳丽的海鸟盘旋在上空,隔着薄薄的透明水层,迷惑不解地看着我。我看见了几条飞鱼,它们张开自己翅膀似的青色鱼鳍,从我的上方滑翔而过,窜出水面,跟那些鸟儿飞在一起。一切都显得那么晃晃然然。然后我越沉越深的时候,那些艳丽的海鸟追逐着飞鱼潜入水中,在我身边随着鱼群呼啸而去。所以你们知道了吧,鱼可以飞上天空,鸟也同样可以在水中游。有些鸟是不会被关住的,因为它们的羽毛太艳丽了。
  我醒来的时候,在别人的梦中奔跑。你们是不是也常常是这样。
  虽然有同样的心动,同样的怀想,同样乍然相见的喜悦和依依不舍的眷恋,但世间总有一种约束,让心思沉静,让感情不再漂泊,发乎情,只能,只乎礼。
  生活是什么,要么忙着活,要么忙着死。希望是美好的,也许是人间至善,而美好的事物永不消逝。死亡不是希望,但是它也一样永不消逝。我们每一个人都指向一个最终的坐标,那就是死亡,直线距离等同,不同的只是一段不规则的矢量距离。四周都是路,有时候我只是拒绝选择! 这可能是另一种选择,这种喜悦,已胜过这深种的罪孽。
  我想在黄昏绽放,然后在清晨死去。我想在凌晨上路,在天亮前离去。那时候,我每天想得都是诸如此类的东西。
  我浮出水面的时候,看见了那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他一脸沧桑,手上却拿着一条颜色艳丽的白色毛巾。然后他把它递给脸上挂满自郁表情的我。意识像是一个空气盒子,你可以让它开启或者关闭,一段剥落的记忆就像是一朵在盛开前就枯萎的鲜花。当我们无所适从地望着过去,望着自已的时候,可能就像是现在我迷惘地望着那条悬在他手中耀眼的白毛巾时的样子。
  那条白毛巾入住了我的右手,开始了这场游戏。它在我的身上散开,像散开了的猥亵,吸干我潮湿的身体。这时候他却开始吐出口水湿润自已的嘴唇,湿润周边的空气。
? 我羡慕的是那些已经承认了自己的生活因而真正开始了生活的人。
??我的青春,它不成问题。它的黄金时代已经过去了,而我仍感到我还没有真正地生活过。想象就在此止步。现在,我们围绕在一座充斥着数字的光芒之塔附近,离它或近或远,我们都被施以魔咒,使我们与自己无法靠近.不知道是否有人习惯于嘲笑自己. 所有的夏天,一个一个都飞走了,它们带走了阳光,带走了所有的形状,所有的颜色,所有的味道,只留下它的幻觉,那掠过树林顶梢的明亮的阳光。那一瞬间,没有人说生活是肮脏的,但是昨天还有今天都不会看见未来的......
  他那样叨叨絮絮地说着,好像当我是不存在。这时候不知从哪里飘来一片淡绿的还没发育完全的叶片,路过我的眼前,然后落到水里,在被浪打翻卷走前,我把它拾了起来。
  未来就如这叶子的叶脉,向着各个方向延伸的叶脉,就延伸出无限的可能性的未来,怎么能那么简单就说,可以看得清未来呢?
  他指着我手上的叶片继续说着。
  第一滴的雨,不是偶然就落在那里的,大气的温度、风的律动和强度,要它落在哪里,它就要落在哪里,必然和必然聚集后会碰撞出更大的必然,一片一片的碎片在重组,就这样形成了壮观的溪川,成为河流,那就是叫作命运的东西。光听雨声就很简单,不过我不知道一滴一滴地雨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让那片叶子随着风飘走,重又落进水里,这回它被浪打翻然后卷走了。命运这种东西可能不存在,可是未来却是确定的东西。我说着看了眼在远处海岸线上那株花了差不多四个世纪才长出来的巨大的春笋般的水晶柱。只要所有的人都挣开现实,入住到里面,然后加快时间的律动,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宇宙就诞生了,人类的未来可能只要花那么几秒钟就可以知晓了。
  他摇了摇头说,不会有结果的,你难道不知道那些亚特兰提斯人,穆大陆上的人们是如何消失的吗,难道你想重踏他们的覆辙吗?历史留下来的东西从来都不是可靠的,何况你根本不知道那些曾经存在的大陆上的人们是不是人类,如果是别人留下的东西,那就更加不可靠了。
  人类用了五个世纪收集一切所能收集的能源,光芒之塔也整整花了387年才长成现如今的样子,我现在已经不是我自已了,你知道吗,我是整个人类,这个种族意志的继承者,我已经抛开了自已的未来,若是现在撑不下去的话,那么整个人类就再也没有什么未来可言了。   
  不对,不对,他继续摇着头,不是这样的,这样很多有意义的事情都会失去原来的模样,你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我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你知道的,这样会让所有的人,在瞬间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也许是会变成没有感情的,也许会变成冷酷无情的,也许这根本就不会成功。让人类在那种虚拟的环境下进化到极致,然后再把那些灵魂注入到完全不相干的躯壳当中。只要听到这样想法的人都会觉得这是个多么疯狂多么荒唐的事情了。还要改造人体的物理表征,把骨骼换成那些用于储存信息的活性水晶,那样的人还能叫做人吗?
  虚拟和现实又相差多远呢,生命只是以不同的形态存在而已,你不能忽略了他们的存在。是的,这一点你不能否认,我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并不重要。突破某种极限到达另一个境界才是我们存在的目的。
  他根本听不进我的话,一直在摇着头,像拨浪鼓一样地盲目。
  末了他说,其实你并不知道这是谁的目的,这个世界完全没有逻辑性。
  我伸手搭在他被岁月压塌下的肩头,安慰着这个身体中所深藏着的惴惴不安的灵魂,安了,没事的,爷爷,你不应该推翻你曾经狂热地爱着的事业。
  你还年轻,孩子,人老的时候会发现更多的东西。他摇着头,我们一起肩并着肩向椰树林间的小木屋走去。夕阳的琥珀色光阴把椰林木屋都染成了相同的颜色。
  我一觉醒来的时候,晨光正透着小木屋的落地窗照进来,室内满布了因着光线而打亮的细小尘粒。我每个早晨都迎接着它们从梦中醒来,仿佛他们是专门为了唤醒我才出现的。我依稀记得昨日爷爷踏上直升飞机时失望的神情。我一直以为这样做会让他高兴才对,可是事实就是事实。可能他妒忌我的成就也说不定,我讨厌这种想法,但是你越讨厌的东西反而会在你的脑海中越加的根深蒂固。所以我只好接受这种想法,反正一年之后,人类就会退出这个世界的舞台,我的那些肮脏的思想也就不会荼毒生灵。
  有些事情会重演,有些事情的发生只是一个前奏。有些事情简单明了,有些事情你要费尽了心思才能了解到一个端倪。
  早晨的宁静马上被打破了,被昨日相似的声音打破。然后她从直升飞机上轻盈的像一只蝴蝶似地跳下来,撩了撩华丽长裙的边角,脱下鞋子,回头向直升飞机打了个手势,直升飞机飞走了,她一只手提着她精致的凉鞋,一只手提着裙子,光着脚丫踩着在阳光中发着微白的细沙向我走来,像是一个漂亮的SD。
  她从来没有和像我一样的男人交往过,她从来没有和男人超过拉手的关系,她从来不化装不喜欢买衣服,她只喜欢看漫画电影,她非常喜欢音乐而不是沉溺于搞男女关系。她曾经跟我说她不是我口中的那个装样子的她,她说虽然是有过幻听,可那是因为她钻牛角尖,不停地担心那些我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的问题所以才会崩溃,她说每个人都只会因为自已的问题而难过至崩溃,跟别人没有关系。
  这回她没有崩溃的迹象,她带着满脸灿烂的笑容迎上我欢迎的臂膀。她从来不化装因为她天生就那么美丽,她从来不买衣服因为有一大群的形象顾问团为她挑选拿定了。她就像是另外一个我,不用原来的自已去精心雕琢,这些都是别人的工作。
  她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靠的我有些生疼。我发现刚才的笑脸可能是伪装的,因为她现在正在不停地啜泣着。又或许这是因为她太高兴于见到我的缘故。女人的心思我永远不会费心思去揣摩。
  然后她咬着我的耳朵,带着断断续续的哭腔说道,终于找到你了,我找了你好久了,你知道吗,找了你一年多了你知道吗?还有,太过分的话,我可不会再忍耐的!是你唤醒我体内暴躁的部分,不要怪我。要走毁灭之路的话,我是一定会将你一起带入地狱的!
  她就是常常说着这样莫名奇妙的话才会让人感到惴惴不安,而她却说这些的起因都是因为我让她感到不安。我松开她,擦掉她的眼泪。是爷爷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没有,爷爷在一年之前就离开了。他顽固的要命,拒绝了任何的治疗,让那些癌细胞在身体的每个角落繁衍的水泄不通,你知道吗,他都甚至不听我的话。原先这么疼着我的人,我却一点都帮不上忙。她说着又从眼眶里渗出一滴晶莹的泪珠来。
  我没有告诉他爷爷昨天就在这里出现过的事情,因为我对她说的话完全不了解。我突然想起爷爷最后说的话,这个世界完全没有逻辑性。所以,我只好继续听着她把话说下去。
  你当初应该听从爷爷的劝说的,这根本是个错误的决定,人类虚拟进化计划根本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你应该早就知道这样的道理的,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什么天使在保佑着我们的,只会有很多很多的恶魔在引诱着我们犯错误。
  这不是个错误的决定。我脸上挂着一直以来自郁的表情。
  在我们还没有出生之前,那场始无前例的大风暴刮倒了那座上千公尺的光芒之塔,造成能源补给的中断,虽然在两周之后完全地修复了,但那十几亿具的尸体早已开始腐烂了。你也许不知道,爷爷就是因为这件事而与委员会发生分歧,虽然教科书上写着爷爷光辉的成就,事实上他是被驱逐出委员会的。他一直很后悔不应干那样的事情,所以一直不让我告诉你这些事情。现在你要重踏爷爷的覆辙吗,这次可是赌上所有人的性命啊!
  我相信不会出事情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我轻抚着她长长的亚麻色头发试图让她安静下来。
  可是,已经出事了,你却一直蒙在鼓里。现在只剩下程序员的狭窄端口可供进出,其它所有的个人输出端都被封死。他们还修改了时间律动程序,让每个人都限在自已的时间之内,每个人都陷在自已的时间河流之中,这是个多么可怕的结局啊!他们在塔外的标准时间下的躯壳将会慢慢地变成木乃伊,而他们在塔内的思想却一直徘徊着。即使有成功的演化例子他们也会因为那个世界的不合逻辑性而疯掉的。程序员的端口限定了流量,只能疏散少数的人们,就算每秒钟的数据流扩大到一个人进出的需要,十个端口全开,一天也只能救出864000人,按照原先的计划,系统只提供了一个星期的维生需要,那么意味着,除了6048000之外所有的人,他们将在慢慢变成木乃伊的过程中等待着自已的灵魂回到自已的躯壳。一个植物人不吃不喝能活上多久呢!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在等着腐烂吧,然后尘归尘土归土,只剩下那一具一具还没来得及上载最重要进化数据的水晶骨架。也许那些亚特兰提斯人姆大陆的人都成功了,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完全没有留下一点痕迹,而我们却要像那些考古学上发现的水晶头骨的那些民族一样,比他们更多地留下这数十亿的水晶骨架。你不认为这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吗?
  我早应该知道了,那些深藏于地下的反对主义者,在最后的关头就会变成极端的激进主义者。他们的首领就是上一任委员会的主席了,我的父亲。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爷爷,还有那个人会突然跟他们的理想反目成仇起来的。这确实是一个不合逻辑的世界啊!
  我晃如做梦地听着她讲的故事,我想我可能真的是睡了很长时间了。那个日落的时刻到底重复了多少遍呢,一千遍还是一万遍,爷爷的那句话,这个世界完全没有逻辑性,一直提醒着我,他也许已经跟我说的一千遍或是一万遍了吧,但是我还是残酷地陷在时间的旋涡里不能自拔。我的潜意识试图告诉我曾经发生过的最重要的转折点,但是我已经没有能力去订正它了。
  她靠近一下子呆住的我,她的额头贴上我的额头,现在我只要你能出去就好了,在你的身体枯萎之前,她低声说道。
  还有,发生了一些其它的事情我们必须要面对的。她补充道。
  我不确定这个梦是否已经醒了,当我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阳光正像往常的那样照进小木屋。迎接我的还是那些变化莫测的发光尘粒,然后我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她悄声进来,合上了门。
  又一个星期了,你终于醒过来了。我还以为你就这样一去不复回,永远都再见不到你了呢!她像猫一样靠过来,一下子搂着我的脖子,整个身体使劲地往我的身上贴,让我感到一阵严寒之后的暖意。
  已经有了一个妥协的结果了!她在我的耳边说。
  跟那些反对主义者吗?我问。
  不,他们已经在保全文明战斗中牺牲了大多数,爸爸也是...只留下一些少数的人员继续在做着无畏的炮灰。我想他们应该被叫做烈士,虽然可能最后会再也没有人去瞻仰他们了。
  女人的解释永远会让你往更深的疑惑的深渊沉去。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我顿了顿。
  他们,另外的一些事情发生了。他们是那些沉睡在彗星里的使者,每76年就会飞临地球的上空一次,纪录下整颗星球所发生的事情。他们在等待着收割时间的到来。这一开始就是一个陷阱,可是不管是古人还是现代人都一直一直地往这个危险的深渊里踏。她沉思了一下。又或许这不是陷阱吧,这或许直真的是一个进步的表现。他们说,从来没有什么种族可以在短短的数万年时间中进行这么多次的升华的,亚特兰提斯人,穆大陆人,修建巴比伦通天塔的两河流域的人们,修建金字塔形建筑的古埃及人,修建了长城的秦帝国...虽然只有亚特兰提斯人和姆大陆的人成功地升华了,巴比伦人失败了,埃及人失败了,失败了的秦始皇仍然楔而不舍地在那倒塌下来消失掉了的光芒之塔上修建了长城这样失败的表征聊以自慰。但是,成功的那些都只是局部的升华。这一次的升华,差不多将所有的人类都包括在内了。他们说,上一次这样的事情发生在6700万年前。
  那时候恐龙灭绝了。我想是指这件事情。
  灭绝的只是那些进化的龙人的祖先...就像猿和人的关系一样,就是说,我们升华了,那些灵长类的动物就要遭殃了。她说。
  这样会不会残忍了一点?
  他们说,他们不能让地球重复着被一个民族所统治的概率。
  所以他们就让恐龙统治了上亿年,而人类就要在短短数百万年的时间里就完成他们的使命吗?我也许只是不干心在眼前的成功而妒嫉地这样说着。
  事实上人类是一个很奇怪的民族。她好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嗯!?
  你听过远古世界各地都出现过大洪水毁灭世界的传说吧?
  嗯!
  那个其实是他们的飞船飞临光芒之塔的上方,向光芒之塔这座水晶巨塔灌注巨大的能量的结果。巨大的能量让光芒之塔横向地疯狂生长,在一周之内就可以把地球包围于晶质之内。这就像是一场大洪水。最后的地球的样子就像是我们小时候玩的那个生态球一样,变成了那样玩具般的水晶球。所有事先输入频率的物种的思想都会被水晶吸走,在这次短暂的晶化结束消退回光芒之塔时储存于其中。就是说,这算是强制型的收割。但是人类真的比蟑螂还要顽强呢,杀之不绝,他们只好再多给了人类上千年的时间,毁灭之前人类的辉煌文明,让人类重新整理自已进行下一次升华,而他们则准备着收割。
  她顿了顿。就是这次了,虽然看上去还不是特别成功。
  因为有上千万人脱离了光芒之塔,那些反对人类虚拟进化计划的激进主义者虽然临时无意识地充当了他们的帮手,但最终掉过头来反抗他们。他们在世界各个城市跟他们打着游击战,阻挠着他们毁灭文明的进程。
  他们的阻挠显然不是特别成功?!
  是这样的。所以才有了最后的谈判了。他们不希望两个文明的种族玩这样旷日持久的游戏,这样会给双方都造成麻烦。那些死去的人,都是间接地死去的。他们摧毁一座座的钢筋混泥土的建筑的时候,那些不愿离开的人就被埋在了废墟下面。
  所以,谈判的结果呢?是又一次文明复兴的任务吗?
  恐怕是这样的。人类总是如此毫无知觉盲目地活着的啊!即使他们记住了如今的耻辱,拼命地活下去,即使一下子又退回了石器时代也好,他们都会非常非常的努力,最后发展出又一个辉煌的文明。但是这又怎么样呢,即使他们记住,他们的孩子记住,他们的孩子的孩子记住这段历史,过不了多久,一切的真相就会被时间的漩涡所淹没。人类的好奇心总是强过于对历史的记忆。而那些收割者们者会在那颗彗星之内静静地等待着下一次收获的到来。
  那我们呢?我不知道现在的我是哪个自己,可能正掌控着我的灵魂的是最弱小,迷惘的一个。
  我们啊,我们跟着光芒之塔一起到另外一个世界去吧!她用请求的眼神看着我,完全不了解我现在的心情。
  这样,又要开始做梦了吗?我现在就在对她说着像是在做梦时说的梦话。
  不完全是这样的。整块澳洲大陆都会跟着光芒之塔就如当初的亚特兰担斯大陆和穆大陆一样被转移到另外一个世界-他们说的另外一个宇宙。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在那里继续幸福快乐的生活了啊!她突然无端地变得高兴起来。
  这样会有幸福和快乐吗?我默默地想着。也许这样也好,让一些人继续担负起复兴的重任,另一些人前往天堂继续快乐的生活,让大多数人在光芒之塔中创建出另外一个宇宙。确实,一片叶子上延伸出来的叶脉是可以通向无数个未来的。至于未来是不是能肯定,再来讨论这个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
  所以,看起来,所有的事情好像是在我还没完全理解之前就结束了。
  他们在觉醒的时候对我说:“你和你所居住的世界,只不过是无边海洋的无边沙岸上的一粒砂子。”
  在梦里我对他们说:“我就是那无边的海洋,大千世界只不过是我的沙岸上的沙粒。”
  神父捧着他那本圣经喃喃着,虽然这句话并不来自于圣经中。
  我们塔外的世界,说不定就是他们塔内的世界啊!修也喃喃起来,这时候他的手正紧紧地握着爱丽丝的手。爱丽丝也点点头。也许他们原先对这个世界的迷惑只是因为别人在保护他们,但他离开的时候,失去的保护就会替他们解开另外一个渴望已久的迷题。
  这时候,新任的神父正向他们走来。葛兰?修尔看了看他,然后用最后的一点时间继续对他们说着,现在我就要到那个塔内的世界了,做为一个神的存在,不知道自已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作为一个有意识观察者永远地存在于那个世界中。不知道这又算不算是一个升华的过程。我们这些水晶骨架支持的族类和那些远古的遗民不同,也有很多的共同点,我们有我们的重任,我们从这座光芒之塔中诞生,除了没有父母,其它都像正常人一样,可以和相爱的人结合生下正常的人类结晶,抚养他们长大然后留下他们在这个世界,百年之后或者是碰上什么意外我们死去,变成一块晶体,在做一番活死人的道别之后,融入光芒之塔,以另外一种形态重新回到那个世界。
  可是我没有留下什么吧!他摇了摇头。
  可是你留下了很多很多的故事给我们啊!我想,这些故事会这样一直地传下去的。修认真地看着神父。于是神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他的全息影像朝着继任者走去。继任者将像他以前做的事一样,为他主持一个小小的告别仪式。
  其实谁也不知道这是谁的目的。他们跟在神父身后时,听到他在悄悄反复念叨着。修感觉不到刚才神父拍打他的肩膀的分量,可能非常的重,可是他真的没有感觉出来。有时候事实和真相都是非常沉重的东西,但是它们照旧也不能用物理量表征出来。
  修这样想着,马上,告别的仪式就要开始了,只消一小会儿的时间,继任的神父也许会念到这样一句话,...我们将会像你曾经所做的那样把你的灵魂归于上帝所安排的天堂...然后一番客套话之后,装载着葛兰?修尔神父灵魂的水晶-佛教徒们称为舍利子的东西就会融解,变成流动的数据流,通过过滤系统,像喝孟婆汤那样,去掉前世所留下来的杂质,融进教堂水晶铺成的地板,然后奔向一个展新的新世界。在这座光芒四射的水晶巨塔之中。
  有些人一边在说着人生像是一场梦的时候,一边却四处做着一些肆意妄为的事情。因为他们只是按着纸面上的照着读了一遍这句话而已。真正领悟的只有那些迷惘的把它们写在纸上的灵魂们。
  所谓的人类,H-U-M-A-N,Helmingth,Ucky,Maggotry,Abjection,Narcissism。
  修和巧两个人双手叉进裤兜里,蹲在古老而高大的柿子树上抽着烟。那只全身油黑闪亮叫烟囱的猫,从对面的天台跳到柿子树上。它的嘴上叼着一支细细的白色香烟,微微飘着青烟。猫延着粗壮的树枝,敏捷地小跑一阵,跳到修的背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跳到修和巧之间的树枝上,蹲坐好。它伸出手擦了一下眼睛,放下的时候碰到碰到莉莉给它的烟,烫到差点跳起来。有时候烟囱会做一些比较酷的动作,但是有时候会因此变得非常的搞笑。
  寄生虫,脏兮兮的,愚蠢,卑鄙,自恋...巧看了一眼烟囱,烟囱回敬似的盯回去。做猫就比较好了,有寄生虫是应该的,玩的脏兮兮了还有人洗,再怎么着也跟愚蠢卑鄙扯不上关系,这么漂亮的动物稍微自恋一下也是自然的。
  烟囱喵的叫了一声表示同意。
  已经快一年了,决定不复学吗?修看着远处悄然问道。高高的光芒之塔在暮色中仿佛被染成粉红的花柱。随风起伏的麦浪,像是真正的波浪一样,跟再远一点的湖水,跟再远再远一点的云海组织成了想象中的海洋。
  嗯,决定退学了。应该好好做一下streetBEN BAR调酒的事情了,如果一直只会调一种颜色的酒的话,那就不能算是职业级的了。而且也这样也就不用跟那么多的H-U-M-A-N待在一起了。巧黯黯地说。
  喂喂,你不是把我也算进去吧!
  你也算一个吧,不过至少你没有像那些人拼命的来掩饰自己的缺点。
  这算是表扬我吗?
  你知道就好了。那两个家伙吗就像是两只猫,跟你们和我都不同类。
  说爱丽丝和莉莉吗?
  嗯!
  那你自已又是属于哪一类的呢??
  巧一直盯着远处,夕阳把大家的眼睛都染成了琥珀色。不知道,也许是属于终极型的H-U-M-A-N吧!人这种动物吗就常常讨厌自己跟别人的共同点。
  两个人静静蹲着一段时间,第一支烟结束的时候,那只叫烟囱的猫跑回对面的天台。爱丽丝和莉莉正在那里轻轻地摆着秋千。巧开始点上第二支烟,修也拿出一只烟,然后从巧那里借过火。 
  他们在觉醒的时候对我说:“你和你所居住的世界,只不过是无边海洋的无边沙岸上的一粒砂子。”
  在梦里我对他们说:“我就是那无边的海洋,大千世界只不过是我的沙岸上的沙粒。”修接着巧的话。暗暗吃惊巧也知道这句话。
  神父说的很有道理啊,为什么就没有人想出去看一看呢!说不定那片云海里真的藏着什么东西呢!巧看着落下去的日头,天色却没有暗下去的势头,天上的五个月亮都出来了。第六个月亮可能马上就要出来了,从那颗比太阳还大的粉红色月亮上冲出来,带着一条白色的尾巴。神父曾经说过,那是纳尔茨韦的海洋啊!可是至少一直以来,大家都没有清楚地感觉到那是海洋,那是纳尔茨韦的一部分。
  今天的月亮都特别的大,特别的圆。
  当事实真正摆在他们的面前的时候,他们惊讶地从树枝上站了起来。爱丽丝和莉莉也停止了摆动秋千,就连烟囱,那只猫也开始竖起尾巴竖起耳朵讶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像往常那样,在这个周期里,第六颗月亮从粉红色的月亮中飞出来,带起一条水柱。但是这是76地球年来的最近点,那颗从粉红月亮上贯穿它的两极的海洋中新生出来的银色的月亮,看上去比平常大了很多,以致于看上去就像是要撞了过来,但是它还是像往常那样突然拐了一个弯。而那些水柱刚没有像往常那样退回去,它们径直地飞过来了!
  不久,受到强烈引力的它们就会飞跃到纳尔茨韦,填满这片云海,填满干渴的纳尔茨韦。而驱散开云海的迷雾之后,会发现些什么呢,会是一座座崭新的天堂岛吗?这时候呆呆着望着眼前越来越近的海洋的他们,或许还有那只猫都在想着这样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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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6 13:06 |只看该作者
这样深奥的故事,BB能听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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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6 13:07 |只看该作者
在一个晴朗的日子里,有一只猴子在路上散步。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肚子好饿好饿。于是,它一边走一边想:
  “如果能在地上捡到好吃的东西的话,那该有多好啊!”“有了!有了!”猴子捡到了一颗柿子的种子。可是,它看了看种子,摇摇头说:“不行啊!这颗种子太小了,根本吃不饱,于是,猴子便拿着种子,继续往前走去。
  忽然,猴子看到路的那端,有一个大饭团慢慢的向他这边滚过来,它便十分高兴的跑了过去,想抓住那个滚动的大饭团,心里想:
  “真是太神奇了!香喷喷的饭团一定很好吃,吃了它,就不会肚子饿了!”
  饥饿的猴子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加快脚步,往前面跑着,希望能快点拿到那个好吃而且可以填饱肚子的大饭团。
  “不行!不行!”猴子听到饭团后面有小小的声音说:“这是我的饭团!你不可以把它抢走!”它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小螃蟹正辛苦的搬着那个饭团。
  猴子说:“可是,我肚子好饿啊!分一点给我吃吧!”螃蟹摇摇头回答它说:“不!我不能把饭团分给你吃,因为,如果我把饭团给了你,在家里等我的螃蟹宝宝们就没有东西可吃了。”
  “那么,我用我在路上捡到的柿子种子和你换那个饭团,好不好?”猴子装出一付十分可怜的样子,螃蟹看了看种子说:“不行!那种子根本不能吃!”
  猴子紧接着说:“可是,如果你把种子种在泥土里,勤劳的浇水,那么,不久,它便可以长成大树,每天都可以吃到很多红柿子呀!而这个小饭团一吃掉,可是什么东西也没留下来的。”
  螃蟹听了猴子的说明以后,不但觉得猴子的话很有道理,还认为猴子非常的聪明。于是,它就用饭团和猴子交换了那颗小小的柿子种子。
  猴子心里想:“想不到事情进行得那么顺利,这只笨螃蟹!这么容易就上当了,这下子,我可以好好享没这个香喷喷的饭团了!”
  猴子一拿到饭团,立刻到原地,张开了嘴巴,大口大口的把饭团吃光了。
  “真是太好吃了!”猴子拍拍肚皮对螃蟹说:“螃蟹妈妈!你要好好的把种子种到泥土里去哟!还要记得水,不久,你和你的螃蟹宝宝们就可以吃到许多又香又甜的红柿子了!”猴子说完,便笑着走掉了。
  螃蟹妈妈不知道自己上当了,还把种子当成宝贝一般,她心想:“我带了这么好的种子回去,宝宝们一定也会觉得非常高兴。”
  螃蟹妈妈回到家里以后,很高兴的把事情经过,仔细的告诉了螃蟹宝宝们,然后,她便带领着小螃蟹们,来到了院子里,非常小心的把柿子种子埋在泥土里,而且,还十分仔细的替它浇水。
  “快发芽吧!快发芽吧!如果你不赶快发芽,我们就用锋利的剪刀,把你剪成两半!”螃蟹们围着种子,不停的唱着,希望种子快快发芽,快快长大。
  埋在泥土里的种子听了十分害怕,便努力吸收水份,拼命的生长着,因为,如果被剪掉,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啊!不久,种子便冒出绿色的嫩芽,螃蟹们又围着芽唱道:
  “嫩芽!嫩芽!快快长大!如果你不快点长大!我们就用锋利的剪刀,把你的嫩芽剪断!”嫩芽听了螃蟹的话,更加努力的长大,不久,便长成一棵好大好高的柚子树。
  柿子树愈长愈高,愈长愈大,螃蟹们又开始唱道:“大树!大树!赶快长出又香又甜的红柿子吧!否则,我们就用锋利的剪刀,把你的树叶剪光,树干也剪断!”
  螃蟹们一边浇水一边不停的唱着,不久以后,柿子树果真结了好多好多的红柿子,饿肚子的螃蟹看到满树好吃的果实,心里十分高兴,它们辛苦浇水和歌唱终于有了丰富的收获。
  “肚子好饿啊!可是,树长得太高了,我们采不到好吃的红柿子!”螃蟹妈妈搬了一个长梯子,螃蟹宝宝们也用长竹竿,希望能采到树上的红柿子,但是,柿子树实在太高了,小螃蟹们只好站在柿子树下,不甘心的望着满满高挂在树上的柿子。
  就在螃蟹们十分失望的时候,狡猾的猴子看到了好吃的柿子,便非常高兴的走到柿子树下来。
  “这棵柿子树长得好高啊!你们采不到柿子是吗?我最拿手的就是爬树了!我来替你们采柿子吧!”“真的吗?你真好!那就麻烦你替我们采柿子吧!我们都快饿坏了呢!”
  于是,螃蟹们站在树下,看着猴子轻快的爬到高大的柿子树上。猴子爬上柿子树之后,很高兴的大声说:“树上结了好多好多的红柿子啊!真是太棒了!一定非常的可口!”
  贪心的猴子一边采一边吃,螃蟹妈妈和螃蟹宝宝们站在树下直流口水。
  “猴子先生啊!你别只顾着吃柿子呀!我们的肚子也好饿呢!你赶快采几颗成熟的红柿子,丢到树下来给我们吃吧!你说过要帮我们采柿子的,不是吗?”螃蟹们大声的对着树上的猴子说。但是,猴子却自私的吃着好吃的红柿子,假装没听见树底下螃蟹们说的话。
  螃蟹妈妈和螃蟹宝肚子愈来愈饿,只好不停的对树上的猴子叫道:“你好坏呀!一个人在树上吃得津津有味的!我们的肚子也很饿啊!你应该采几颗红柿子丢下来给我们吃才对的!”
  猴子听了,很生气的说:“罗嗦!你们想吃柿子吗?那就吃这种涩柿子吧!”说完,就采了好多青柿子,往树下的螃蟹们身上用力的丢下去!
  又硬又涩的青柿子,打中了树下的螃蟹妈妈,螃蟹妈妈又累又饿,被青柿子打中后,马上就昏倒在地上。螃蟹宝宝们大吃一惊。
  “妈妈!您怎么了!醒醒啊!妈妈,你不能死啊!”螃蟹宝宝一边哭一边将昏倒的螃蟹妈妈抬回家。
  幸好螃蟹妈妈没有被涩柿子打死,伤心的螃蟹宝宝,就十分仔细的照顾妈妈,希望螃蟹妈妈能早一点恢复健康。
  第二天,螃蟹们的三个好朋友,粟子、蜜蜂和石臼来探望它们,看到受伤的螃蟹妈妈,便问小螃蟹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螃蟹宝宝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粟子、蜜蜂和石臼三个好朋友。
  三个好朋友听了非常非常的生气说:“这只猴子实在太可恶了!不但狡猾而且又那么的贪心!我们一定要想个法子,好好的教训教训它不可!”
  于是,它们三个人便来到猴子的家里,贪心的猴子正好不在家,“我们就留在这里,等它回来再好好教训它吧!”
  三个人商量好了以后,石臼就到门口上头的屋顶上,粟子则躲进火炉里的灰烬当中,蜜蜂找到了一口大水缸,就偷偷停在水缸里面。就这样,三个十分生气的好朋友,决定好好教训这只既贪心又狡猾的坏猴子。
  不久以后,猴子回来了。
  “好冷的天气啊!快把我冻坏了!我要赶快生把火,烤烤冰冷的屁服,屁股冷冷的,一不小心会感冒的,到时又发烧又咳嗽,一定会很难过的!”猴子放了几根柴火到火炉里,很快的便生起一堆红色的火焰。
  它坐在火炉边,烤着冰冷的屁股,三个好朋友看到它正在烤屁股,便决定趁机好好的教训它!
  首先,躲在灰烬中的粟子,被火焰愈烤愈红,“啪!”的一声,很快的从火中弹跳出来,撞上猴子冰凉的红屁股!不知情的坏猴子以为是火太大,被火苗烫到了,痛得大叫:“这火怎么突然烧过来呢?烧得我的屁股又红又痛的!受不了了!痛死我了啦!”被粟子烫到的猴子一边叫着一边跑。“水!水!不泡泡冰水,我的屁股会烧焦的!”
  猴子跑到水缸旁边,想用冰水好好的冰一下被烫伤的红屁股。“好机会!这下子该我这个蜜蜂朋友上场了!”说完,躲在大水缸里的蜜蜂便拿着它长长的刺,往猴子火红的屁股上,用力的刺下去。
  “好痛啊!痛死我了!水缸里怎么会有蜜蜂呢?我的屁股好痛啊!”猴子又叫又跳的,在屋子里团团转,它的屁股也愈来愈红,愈来愈痛了!
  最后,猴子痛得受不了了,便急急忙忙的冲到屋子外面去。
  这时候,躲在大门屋顶上的石臼说:“现在,该我上场了!”就在猴子经过大门的时候,“砰!”的一声,重大的石臼压住了想要逃跑的猴子。
  “这下子看你往那里逃!你这只猴子实在太坏心了!竟敢用那么狡猾的方法,欺骗善良的小螃蟹们,看你下回还敢不敢做事。
  粟子、蜜蜂和石臼三个人对猴子说:“被你用又硬又涩的青柿子打昏的螃蟹妈妈,现在还躺在床上,它所受的痛苦,比你现在所吃的苦头难受好几倍呢!”这时候,螃蟹宝宝们也来了。“谢谢你们!你们三个人都是我们的好朋友,真是谢谢你们替我们教训了这只坏猴子。”
  猴子听了粟子、蜜蜂和石臼的话以后,也很惭愧的说:“对不起!”
  “怎么样?你以后还敢不敢再做坏事?欺骗别人呢?”“不敢了!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做坏事了!”改过向善的猴子跟着三个朋友到螃蟹家,跟螃蟹妈妈和螃蟹宝宝道歉后,很快的爬到高高的柿子树上,采了好多好香又甜的红柿子,然后很诚恳的对粟子、石臼、蜜蜂以及螃蟹们说:“好多好吃的红柿子,请大家尽量的吃吧!”
  “好甜好香的红柿子啊!”“嗯!真好吃极了!”后来,每当柿子树结满了又红又甜的柿子时,会爬树子的猴子一定会主动来帮忙螃蟹妈妈和螃蟹宝宝们采柿子,分享给石臼、蜜蜂、粟子以及所友的好朋友,大家也原谅了以前做错事的猴子。从此以后,猴子和所有的动物们都能和平的相处,不但可以吃到好吃的柿子,生活也更加愉快充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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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6 13:09 |只看该作者
引用第2楼tiger2006-11-06 13:06发表的“”:
这样深奥的故事,BB能听懂吗
导师教育我,从小要把baby当大人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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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6 19:05 |只看该作者
太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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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7 10:54 |只看该作者
引用第5楼塞翁失马2006-11-06 19:05发表的“”:
太长了吧。
可以分期讲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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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6 12:5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邻居们

   人们一定以为养鸭池里有什么不平常的事情发生了,但是一丁点事儿也没有。所有
那些安静地浮在水上、或者倒立在水里(因为它们有这套本领)的鸭儿忽然都冲向岸上
来了。人们可以在潮湿的泥土上看到它们的足迹,人们在很远的地方就可以听到它们的
叫声。水也动荡起来了。不久以前,水还是像镜子—样光亮,人们可以看到倒映在水里
面的树,岸旁的每一个灌木丛,那个有一堵满是洞孔和燕子窠的三角墙的农舍,特别是
那个开满了花朵的大攻瑰花丛——花丛从墙上垂下来,悬在水上。这一切都在水里映出
来,像图画一样,只不过是颠倒的罢了。当水在波动着的时候,一切东西就搅到一起,
这整个的图画也就没有了。
   有两根羽毛从几只拍着翅膀的鸭于身上落下来了。它们一起一伏地浮着,忽然间飞
起来了,好像有一阵风吹起来,但是又没有风。所以它们只好停下不动。于是水就又变
得像镜子一样光滑。人们又可以很清楚地看出三角墙和它上面的燕子窠,人们也可以看
出玫瑰花丛。每朵玫瑰花都被映出来了——它们是非常美丽的,但是它们自己不知道,
因为没有谁把这事告诉它们。它们细嫩的花瓣发出幽香,太阳在那上面照着。像我们在
充满了幸福感的时候一样,每朵玫瑰花有一种怡然自得的感觉。
   “活着是多么美好啊!”每一朵玫瑰花说,“我只是希望一件事——希望能够吻一
下太阳,因为它是那么光明和温暖。我还希望吻一下水里的玫瑰花——它们简直跟我们
没有什么差别。我也希望吻一下案里的那些可爱的小鸟。我们上面也有几只!它们把小
头伸出来,唱得那么温柔。它们和它们的爸爸妈妈不一样,连一根羽毛都没有。住在上
面也好,住在下面也好,它们都要算是我们的好邻居。啊,生存是多么美好啊!”
   住在上面和下面的那些小鸟——住在下面的当然只不过是映在水里的影子——都是
麻雀。它们的爸爸和妈妈也都是麻雀。它们去年就把燕子的空窠占领了,在里面成家立
业。
   “那儿是鸭子的小宝宝在游泳吗?”那几只小麻雀一看到水上浮着的羽毛,就这样
问。
   “你们要问问题,就应该问得聪明一点!”麻雀妈妈说。”你们没有看到那是羽毛
吗?那是活的衣服呀,像我穿的和你们不久就要穿的衣服一样,不过我们的可要漂亮得
多!我倒很想把它们搬到我们窠里来,因为它们能保暖。我也很想知道,什么东西把鸭
儿吓成那个样子。水里面一定出了什么事情。它们决不至于怕我吧,虽然我对你们说
‘叽’的时候,声音未免大了一点。那些傻头傻脑的玫瑰花应该知道,不过它们什么也
不懂。它们只是互相呆望,发出一点香气罢了。对于这类邻居我真感到腻烦了。”
   “请听听上面那些可爱的小鸟吧!”玫瑰花说。“它们也想学着唱唱歌。当然它们
还不会唱,但是它们不久就会的。那一定是非常幸福的事情!有这样快乐的邻居真是有
趣得很!”
   这时有两匹马儿飞奔过来了,它们是未喝水的。有一匹马上骑着一个农家孩子。他
把所有的衣服都脱掉了,只戴了那顶又大又宽的黑帽子。这孩子吹着口哨,像一只小乌
儿一样。他一直骑到池子最深的地方。当他走过玫瑰花丛的时候,他摘下一朵玫瑰,把
它插在自己的帽子上。他以为自己打扮得很漂亮,就骑着马走了。其余的玫瑰花目送着
它们的妹妹,同时相互问着:“它会旅行到什么地方去呢?”但是它们回答不出来。
   “我很想到外面的世界里去见见世面,”这朵玫瑰对那朵玫瑰说。”不过住在我们
自己家里的绿叶子中间也是很愉快的。白天有温暖的太阳照着、夜里有更美丽的天空!
我以瞭望它上面的那些小洞!”
   玫瑰花们所谓的小洞就是星星,因为玫瑰只能想像到这一点。
   “我们使得这房子周围的一切都活跃起来了!”麻雀妈妈说。“人们常说:‘燕子
察带来运气’,所以大家也愿意我们在这儿住。不过请看那儿的一些邻居!这么一堆爬
上墙来的玫瑰花丛,只能把这地方弄得发潮。我想它们会被移走,好叫这儿能种些麦子。
玫瑰花只不过给人看看,闻闻罢了,最多也不过是插在帽子上。我听我的母亲说过,它
们每年凋谢一次。农家妇人把它们用盐保藏起来,于是它们就得到一个我既念不出、也
不愿意念出的法国名儿。然后它们就被扔进火里,好叫它们发出一点好闻的气味来。你
们看,那就是它们的事业。它们只是为人家的眼睛和鼻子活着。现在你们懂得了!”
   当黄昏到来、蚊蚋在映着晚霞的温暖空气中跳着好的时候,夜莺就飞来对玫瑰花唱
着歌,说:“美”就像这个世界的太阳光一样,是永远不变的。玫魂花儿都以为夜莺是
在歌唱自己。它们听到这歌都感到非常愉快。它们甚至幻想,那些小麻雀也可能会变成
夜莺。
   “我完全能听懂那只鸟儿的歌,”小麻雀说。“只是有一个字我听不懂。‘美’是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也没有,”麻雀妈妈回答说。“那不过是一种表面的东西罢了。在那儿
的一个公馆里,鸽子都有它们自己的房子,院子里每天有人撒许多小麦和豌豆粒给它们
吃。我亲自跟它们一同吃过饭,而且我还要再去。你只须告诉我你跟什么人来往,我就
可以说出你是什么人。那公馆里还住着两只雀子。它们的颈项是绿的,头上还长着一个
冠子。它们能把尾巴展开来,像一个巨大的轮子一样。它们显出种种不同的颜色,弄得
你的眼睛都要发昏。它们的名字叫做孔雀,它们就是所谓‘美’。人们只须把它们的毛
扯些下来,那么它们跟我们也就没有什么两样了。要不是它们长得么大的话,我自己就
可以拔掉它们的毛的。”
   “我要拔掉它们的毛!”最小的那个麻雀说,它连毛还没有长出来。
   在那个农舍里面住着一对年轻人。他们彼此的感情非常好,他们非常勤俭和活泼,
他们家显得非常可爱。在礼拜天的早晨,那个年轻的妻子走出来,摘了一大把最美丽的
玫瑰花,放在一个玻璃杯里,然后把这杯子放在碗柜上。
   “现在我可以知道这是礼拜天了!”丈夫说,同时把他甜蜜的小妻子吻了一下。于
是他们坐下来,两人紧紧地握着手,读着一本《圣诗集》。太阳从窗子里射进来照在那
些新鲜的玫瑰花上,照在这对年轻人的脸上。
   “这样子真叫我感到讨厌!”麻雀妈妈说,因为它从窠里可以直接望到这房间里的
东西。所以它就飞走了。
   第二个礼拜天又是这样,那个玻璃杯里每个礼拜天都插上了新鲜的玫瑰花,而玫瑰
花丛又老是开得那样的美丽。
   那些小麻雀现在长好羽毛了,它们想要向外飞,不过妈妈说:“不准你们动!”于
是它们只好不动了。麻雀妈妈独自个儿飞走了。但是,不知怎的,它忽然被树枝上一个
圈套绊住了,那是小孩子用马尾做的。这圈套牢牢地缠住它的双腿。啊,缠得才紧呢,
简直要把它的腿割断似的。这真叫人痛心!这真叫人害怕!孩子们跑过来,把这鸟儿捉
住,而且把它捏得很紧,紧到残酷的程度。
   “这原来不过是一只麻雀!”他们说,但是并不放走它,却把它带到家里来。它每
叫一声,他们就在它的嘴上打一下。
   在那个农舍里有一个老头儿。他会做刮脸和洗手的肥皂——肥皂球或肥皂片。他是
一个乐天的、随随便便的老家伙。当他看到那些孩子把这只灰麻雀带回来、同时听说他
们并不喜欢它的时候。他就说:
   “咱们把它美化一下,好吗?”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麻雀妈妈身上就冷了半截。
   老头儿从一个装满了各色耀眼的东西的匣子里取出许多闪亮的金叶子来。他又叫孩
子们去拿一个鸡蛋来。他把这麻雀涂了满身的蛋清,于是他把金叶子粘上去,这么一来,
麻雀妈妈就算是镀金了。不过它并没有想到漂亮,它只是四肢发抖。这位肥皂专家从他
的旧衣上拉下一片红布来,肥它剪成一个公鸡冠子的形状,然后把它贴在这鸟儿的头上。
   “你们现在可以看到一只金鸟飞翔了!”老头儿说,于是把这只麻雀放走了。它在
明朗的太阳光中赶快逃命,吓得要死。
   嗨,它才耀眼哩!所有的麻雀,连那个大乌鸦——它已经不是一个年轻小伙子了—
—看到它也不禁大惊失色起来,不过它们仍然在它的后面穷追,因为它们想要知道,这
究竟是一个什么怪鸟儿。
   从什么地方飞来的?从什么地方飞来?乌鸦大声喊着。
   “请停一下!请停一下!”许多麻雀一齐喊着。
   但是那雀子却不愿意停下来。它怀着害怕和恐怖的心情,一口气飞回家来。它几乎
坠到地上来了,追逐的鸟儿越集越多,大的小的都有,有些甚至紧紧逼到它身边来,要
啄掉它的毛。
   “看它呀!看它呀!”大家都喊。
   “看它呀!看它呀!”当麻雀妈妈飞近它的窠时,那些小麻雀也喊。“这一定是一
个小孔雀,它射出种种不同的色彩,正象妈妈告诉我们的一样,简直把我们的眼睛都弄
昏了。叽!这就是‘美’呀!”
   它们开始用小嘴啄着这鸟儿,弄得它简直没有办法飞进窠里来。它吓得魂不附体,
弄得连“叽”都说不出来,更谈不上说“我是你们的妈妈呀!”
   别的雀子们都涌过来,把它的羽毛一根接着一根地啄得精光。最后麻雀妈妈全身流
血,坠落到玫瑰花丛里去了。
   “你这可怜的东西!”玫瑰花说:“请不要急吧。我们可以把你隐藏起来呀。请把
你的头靠着我们吧。”
   麻雀把翅膀张开了一下,接着马上就缩回去了,紧贴着身子。它在这些邻居们——
这些美丽新鲜的玫瑰花旁边死了。
   “叽!叽!”窠里的麻雀说。“妈妈到什么地方去了呢?我们连影子都不知道!该
不会是它玩了一个花样,叫我们自己去找出路吧?它留下这么一个房子给我们作为遗产!
不过当我们都成家的时候,究竟谁来继承它呢?”
   “是的,等我有了妻子和小孩,把家庭扩大了的时候,你们想要跟我住在一起可不
行啦,”最小的那只麻雀说。
   “我的妻子和孩子将会比你的还要多!”另一只说。
   “但是我是长子呀!”第三只说。
   它们吵起来了,用翅膀打,用嘴啄着,于是,“拍!”的一声,它们一个跟着一个
地从窠里滚出来了。它们躺在地上,气得不可开支。它们把头偏向一边,同时眨着朝上
的那个眼睛——这就是它们生气的表示。
   它们能够飞一点儿了,又进一步练习了一阵子。最后,为了使它们今后在世界上碰
头的时候可以彼此认得出来,它们一致同意到那时应该说:“叽!叽!”同时用左脚在
地上扒三次。
   那个仍然留在窠里的小麻雀,尽量摆出一副神气十足的架子,因为它现在成了这屋
子的主人,不过它没有当家很久。在这天晚上,一股红色的火在窗玻璃里闪耀着,火焰
从屋顶下燎出来,干草哗啦哗啦地烧起来,整个屋子都着火了,连这个小麻雀也在内。
不过别的麻雀都逃出来,保住了性命。
   第二天早晨,当太阳又升起来的时候,一切东西显得非常新鲜,好像安静地睡了一
觉似的。那个农舍什么也没有剩下了,只有几根烧焦的屋梁,靠着那根没有人管的烟囱。
浓厚的烟从废墟升上来,不过外边的玫瑰花丛仍然很鲜艳。,开得很茂盛,每一朵花,
每一根枝条都映照在那平静的水里。
   “咳,这座烧塌了的房子面前的玫瑰花开得多么美啊!”一位路过的人说。“这是
一幅最美丽的小小画面,我要把它画下来!”
   于是这人从衣袋里取出一本白纸本子,他拿起铅笔,因为他是一个画家。他画出这
冒烟的废墟,烧焦的屋梁,倾斜的、几乎要坍下来的烟囱。不过最突出的是一丛盛开的
玫瑰花。它的确非常美丽,这幅画完全是为它而画的。
   这天的傍晚、原来在那儿出生的两个麻雀经过这儿”
   “那房子到什么地方去了?”它们问。“那个窠到什么地方去了,叽!叽!什么都
烧掉了,连我们那个强壮的老弟也被烧掉了!这就是它独占那个窠的结果,那些玫瑰花
儿倒是安然地逃脱了——它们仍然立在那儿,满脸红润。它们当然不会为邻居的倒霉而
难过的。我们不跟它们讲话。这地方真丑——这是我们的意见。”于是它们就飞走了。
   当秋天来了的时候,有一天太阳照得非常灿烂,人们很可能以为这还是夏天。在一
个公馆面前的一排大台阶下面有一个院子,它是干燥和清洁的。有一群鸽子在院子里散
着步:黑色的,白色的和紫色的,它们都在太阳光里闪着光。年老的鸽子妈妈特别提高
嗓子对它们的孩子说:
   “要成群地站着!要成群地站着!”——只有这样才显得更好看。
   “那些在我们中间跳来跳去的灰色小东西是什么,”一只眼睛里显出红绿二色的老
鸽子问。
   “它们是麻雀呀!——一种没有什么害处的动物。我们素来是以和善驰名的,所以
我们还是让它们啄点我们的东西吃吧。它们不会跟我们讲话的,而且它们的脚扒得也满
客气!”鸽子妈妈回答说。
   是的,它们都会扒,它们会用左腿扒三下,还会说:“叽!”它们用这种办法可以
认出它们是那个烧塌了的房子里一窠生出来的三只麻雀。
   “这儿真叫人吃得痛快!”麻雀们说。
   鸽子们只是跟自己的人在一起高视阔步地走来走去,而且只是谈论着它们自己的事
情。
   “你看到那个凸胸脯的鸽子吗?”一只麻雀对另一只麻雀说。“你看到它啄豌豆吃
的那副样儿吗?它吃得太多了!而且老是挑最好的吃!咕噜!咕噜!你们看它的冠子秃
得多厉害!一你看这个可爱又可气的东西!咕噜!咕噜!”
   它们的眼睛都红起来,射出气愤的光芒。
   “站成群呀!站成群呀!灰色的小东西!灰色的小东西!咕噜,咕噜!咕噜!”
   鸽子的嘴巴就是这么不停地啰嗦着;一千年以后,它们还会这么啰嗦。
   麻雀们大吃了一通,它们也听了许多话。是的,它们甚至还“站成群”,不过这对
它们是不相称的。它们都吃饱了,所以就离开了鸽子,彼此还发表了对于鸽子的意见,
然后就跳到花园的栅栏下面去。当它们发现花园门是开着的时候,有一只就跳进门栏里
去。它因为吃得非常饱,所以胆子也就大了。“叽叽!”它说,“我敢这样做!”
   “叽叽!”另一只说,”我也敢,而且还要超过你。”于是它就径直跳到人家的房
间里去。
   房间里没有人。第三只麻雀看到这情形,也飞进去,而且飞到顶里面去,同时说。
   “要不就素性飞进去,要不就索性不进去!这是一个多么滑稽的‘人窠’!那上面
挂的是什么东西?嗨,那是什么东西?”
   麻雀看到自己面前有许多盛开的玫瑰,它们都倒映在水里,那烧焦了的屋梁斜倚着
那随时都可以倒下来的烟囱。——乖乖,这是什么?它们怎么会跑到一个公馆里的房间
里来了呢?
   这三只麻雀想在烟囱和玫瑰花上飞过去,但是却碰到了一堵硬墙。这原来是一幅画,
一幅美丽的巨画。它是画家根据他的速写完成的。
   “叽叽!”这些麻雀说,“这没有什么!只不过看起来像真东西罢了。叽叽!这就
是‘美’呀!你们能看出这是什么道理吗?我看不出什么道理!”
   于是它们就飞走了,因为这时有几个人走进房间里来了。
   许多岁月过去了。鸽子不知咕噜咕噜了多少次,且不提它们的啰嗦——这些脾气暴
躁的东西!麻雀们在冬天挨过冻,在夏天里享受过舒服的日子。它们现在都订了婚,或
者结了婚。它们都生了小宝宝。当然每一只麻雀总认为自己的孩子最漂亮,最聪明。这
个孩子飞到东,那个孩子飞到西,当它们相遇的时候,便会一声“叽!”同时用左脚扒
三下,彼此就认出来了。它们中间一只最老的麻雀现在是一个老姑娘,它既没有窠,也
没有孩子。它非常想到一个大城市去看看,因此就飞到哥本哈根去。
   那儿有一幢五光十色的大房子。它处在皇官和运河的近旁。河上有许多装载着苹果
和陶器的船来往。房子的窗子都是下面宽,上面窄。麻雀朝里面看去,觉得每个房间像
一朵郁金香,什么色彩和装饰都有,在这朵郁金香的中央有些雪白的人像,是用大理石
雕的,但还有几座是用石膏塑的,不过在麻雀的眼中看来,它们都是一样的。屋顶上有
一架铁车,上面还套着几匹铁马,由一个铁铸的胜利女神赶着。这原来是多瓦尔生博物
馆。
   “你看它是多么光彩,你看它是多么光彩!”麻雀老姑娘说。“这一定就是所谓
‘美’了。叽叽!不过比孔雀要大一点!”
   它还记得小时候它妈妈所知道的最美的东西是什么。于是它飞到院子里来。这儿也
很美丽:墙上画着棕榈树和枝条;院子中央长着一个盛开的大玫瑰花丛——那开满了花
朵的新鲜枝子在一个坟墓上面伸展开来。它飞进这花丛里去,因为里面有许多别的麻雀。
“叽叽!”接着它用左脚扒了三下土——这种敬礼它在过去的岁月中不知作过多少次,
但是谁也不懂得,因为大家一分手,就不一定每天都可以碰到。现在这种敬礼不过成了
一种习惯罢了。但是今天却有两个老麻雀和一个小麻雀回答一声:“叽叽!”同时用左
脚扒了三下土。
   “啊!日安!日安!”它们是老窠里的两只老麻雀和这个家族的一只小麻雀。“我
们居然在这儿会面了!”它们说。“这真是一个好地方,可惜没有什么东西可吃。这就
是‘美’呀!叽叽!”
   许多人从两边的房间里走出来——那里面陈列着许多美丽的大理石像。他们走到坟
墓旁边来。雕刻这些美丽的石像的那位艺术家就躺在这里。他们脸上现出欣悦的表情,
站在多瓦尔生的墓旁。他们拾起落下的玫瑰花瓣,保存起来作为纪念。他们有的是从很
远的地方来的:有的来自强大的英国,有的来自德国和法国。他们之中有一位最美丽的
太太摘下一朵玫瑰,藏在自己的怀里。
   这些麻雀以为玫瑰花成了这地方的主人,以为这整个房子就是为玫瑰花而建筑的。
它们觉得这未免有点做得太过份。不过人类既然这样重视玫瑰花,它们当然也不甘落后。
“叽叽!”它们说,同时把尾巴在地上一扫,用一只眼睛对这些玫瑰花斜望一下。它们
没有望多久马上就认出来了,这些花儿原来是它们的老邻居,事实上也没有错,这些玫
瑰花的确是的。绘下这丛长在那间塌屋旁的玫瑰的画家,后来得到许可把玫瑰挖起来,
送给这个博物馆的建筑师,因为比这更美丽的玫瑰花在任何地方都不容易找到,那位建
筑师把这花栽在多瓦尔生的墓上。现在玫瑰在这儿开了。作为美的具体形象,它贡献出
又红又香的花瓣,让人们带到遥远的国度里去,作为纪念。
   “你们在这城里找到了一个位置吗?”麻雀们问。
   这些玫瑰花都点点头,认出了灰色的邻居们。它们看到麻雀,觉得非常高兴。
   “活着和开着花,碰到旧时的朋友,每天看到和善的面孔——这是多么幸福啊!这
儿每天都好像是一个节日!”
   “叽叽!”这些麻雀齐声说。“是的,它们的确是我们的老邻居,我们记得起它们
在那个池塘旁边的原形。叽!它们真是发迹了!是的,有人一觉醒来就成了贵人。我们
不懂,在它们那一大堆红颜色里有什么了不起的高贵的东西?咳,那上面就有一片枯萎
的叶子——我们一眼就看得出来!”
   于是它们把这叶子啄了一下,弄得落下来了。不过玫瑰树倒反而变得更新鲜,更绿
了。玫瑰花儿在多瓦尔生的墓上的太阳光中芬芳地开着。它们的美跟他不朽的名字永远
联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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